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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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碗蓮等一眾丫鬟扶著葉香玉進門。清玉立在一側,抿著嘴角看著她。

葉香玉笑意盈盈的跪下來給老太太磕頭:“這些日子孫媳婦服了陳大夫新開的藥方,已經好多了。孫媳婦不孝,這些日子讓祖母擔憂了。”

“嗯,既然好了,祺兒,也便不必請禦醫了。”老太太道。

詹祺看眼葉香玉,咬牙應下。

老太太考慮到葉香玉的身體狀況,見她還算規矩安分,勉強笑著招手示意她免禮。葉香玉感激的謝恩,又磕了一個響頭方起來。她轉頭,目光直直的落在清玉身上。

“好妹妹,瞧我這幾日睡得,竟錯過了你的大喜事兒。這是我的一點心意,你必要收下。”說罷,碗蓮從身後小丫鬟手裏捧起盒子,遞給了清玉的大丫鬟暮雪。

清玉笑著打了個禮,算是謝謝葉香玉的慶賀。老太太笑著點點頭,很滿意姑嫂二人的和諧相處。

清玉目光隨即掃向二爺詹祺,他正冷著臉打量葉香玉,目光裏透著探究和質疑。清玉頷首,料想必是那個周姨娘如月在詹祺身邊吹了枕邊風。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,八成是和葉香玉的初夜相關。以如月那丫頭的聰慧,她必然不會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直接坦白了,肯定是故意提起什麽事兒讓詹祺起了疑心。剛才在院外,她和繆嬤嬤看見詹祺沖段嬤嬤要喜帕,恐怕也是這個原因。

清玉幾乎可以料想二房越來越熱鬧的情形,禁不住微微翹起嘴角。重生以來,她忍氣吞聲這麽久,步步謹慎,事事謀劃,如今這一切總算快落幕了。

出了老太太的院子,清玉的步伐不自覺的變輕快了。詹祺隨後趕來,追上清玉費了好一會兒功夫,喘個不停。

“二哥找我有事?”

“對,”詹祺順勢爽快的應下,楞住了,自我疑惑的看著清玉,他也有點鬧不懂為什麽悶心裏的這件事兒他會找四妹去說。詹祺蹙眉的看著清玉,呆了,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,就是莫名的覺著四妹親切可人。

“二哥?”清玉的眸子禁不住變冷了。

“哦,四妹,也沒什麽大事兒。這樣吧,我送你回去,咱們邊走邊聊。”詹祺笑道。

清玉點頭,轉身放慢了腳步,詹祺則跟在她身邊。

路上,詹祺瞧見路邊栽種的芍藥,嘆道:“多美的花!”

清玉笑了下,伸手碰了下開花的枝幹,層層疊疊的粉紅色的花瓣如下雨一般落下。“再美得花也有雕落的時候,人也是,或早或晚都會死。”

“四妹!”詹祺臉色刷得煞白,驚訝的看著清玉:“以後切不可說這些不吉利的話。”

清玉放大了臉上的笑容,點點頭,她彎著月牙眼問詹祺:“二哥想和我說什麽事兒呢?”

“呃……”詹祺想到自己的心事,貌似真的不適合未婚的四妹說。他遲疑了半晌,尷尬的紅著臉。“是我最近發現了一樣東西,有點不尋常,但我想不明白這東西是怎麽來的,似乎怎麽找都找不到由頭。”

“二哥說的東西是你的,還是別人的,若是別人的,或許人家有意瞞著你呢,既是瞞著你,又怎會讓你輕易找到緣由。”清玉嗤笑道。

詹祺斷然被點醒了,快速的動了動眼珠子,似乎心中有眉目了。清玉報以理解式的微笑,示意他如果有事完全可以不必送自己。詹祺抱歉的沖清玉點下頭,轉身便跑了。

詹祺回房便翻出兩張帕子來,一張是周姨娘如月落紅時剪下的床單,另一張則是段嬤嬤存放的他和葉香玉新婚的喜帕。前者的血印子像是滴上去的,不多;而候著有一處印跡特別深,好像是手指什麽的按上去的,印跡看似和落紅很像,但是顏色很深,透過了帕子。

詹祺腦海裏再次回想新婚之夜的情形,當時他進入葉香玉身體時,好像並沒有什麽阻隔。相反,他跟周姨娘和母親賞的那幾個通房丫頭行房,第一次沖破時都是有感覺的。詹祺心中的懷疑更重了,自己的感受,再算上這奇怪的喜帕……

詹祺突然想到了丫鬟,如月沒做姨娘前是葉香玉的親信丫鬟,她一定是知道什麽才暗示自己的。難道葉香玉真是個破身子嫁進門的?詹祺又一次回憶新婚之夜的場景,第二天他醒的時候,葉香玉早穿好了衣裳,而且如霜那丫頭的好像有點腿瘸。詹祺盯著喜帕上的血漬,如果這東西不是弄破手指的血,會不會是腳趾?

詹祺腦袋裏回蕩起清玉剛才和自己說過的話:“……既是瞞著你,又怎會讓你輕易找到緣由。”是了,這一切必是葉香玉的鬼把戲。

這個賤婦!

詹祺一想到自己三書六聘娶來的女人早就被人玩過了,是個破破爛身子,就恨!他恨不得現在就把那個賤人給弄死!可恨自己現在沒有證據,一切都是半推測,他單靠這些是不可能處置那個女人的。

“二爺,二太太請您過去。”小丫鬟傳話道。

詹祺帶著暴怒去見了母親。二太太也沒什麽大事兒,先是對詹祺的學業耳提面命,後來又念叨起葉香玉的身體狀況。“本來還指望她今春能懷上孩子,可倒好,竟得了個什麽嗜睡的怪毛病。得幸如今好的差不多了,你也收斂點,這兩日勤快點往她房裏跑,下個月最好能給我個好消息。”

詹祺渾渾噩噩的聽著母親念叨,生子?對了,為什麽葉香玉這麽久都沒能懷上孩子?詹祺記得去年一整年她倆的感情可是好得很,葉姨娘懷孕的時候,他可是沒少‘照顧’到她,竟然一直沒懷上。以前詹祺覺得那是運氣不好,如今看來說不準是她有什麽問題。詹祺隨即想到她婚前的不檢點,搞不好她懷過孩子。

詹祺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,開始覺得不可能,這樣大膽的行為怎麽會出現在世家之中。那葉侯府也算是名門望族了,規矩少不得,閨房之中的女兒怎麽能隨便和別人私通。就算是私通了,若發現理該弄死才對,為什麽要把她嫁過來,生不出孩子的女人嫁來……難道,難道葉姨娘的作用是……他說他怎麽會那麽好命,會得便宜娶來一對姐妹。

詹祺氣得手抖,撒火的撥掉桌上的茶杯。二太太被嚇了一跳,他以為兒子不滿意自己的念叨,厲聲斥責他,板著臉和他強調子嗣的重要性。豈料詹祺根本不聽,一溜煙的出門了。二太太被氣個半死,趕緊叫人追。

詹祺要請個手段高點的禦醫,他想要知道葉香玉是否真如他所預料的那樣不能生子。如果這一切都被證實了,他一定要親手掐死這個女人!

詹祺騎上馬,直奔靖遠侯府。上次他曾跟著姑太太和兩位表兄弟登門拜訪過靖遠侯府,他這次想借著自己這點薄面求侯爺夫人幫他請個禦醫。詹祺想要請禦醫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,禦醫不僅醫術高嘴巴都很嚴。但是詹祺騎馬到了靖遠侯府門口的時候,看著比自家府門莊重許多的靖遠侯府大門,楞是沒膽子進了。詹祺覺得自己有點冒失,不下拜帖,一個晚輩貿貿然的沖進去提要求,這一切未免太丟詹家的臉面了。

老太太最容不得家裏人做丟臉的事兒,若她知道自己丟臉丟到外頭去,罰跪祠堂三天都是輕的。詹祺想起老太太那張威嚴的面龐,心就發怵,於是臨陣退縮了。

“你是詹家老二?”

詹祺突然聽見一記好聽的聲音,而且是男人的。詹祺有點嫉妒的轉頭尋找聲音的主人,卻見一位俊朗的少年立在不遠處,身邊跟著兩名帶刀侍衛,看那侍衛的穿著應該是四五品級的。

詹祺料知眼前的少年不凡,趕緊拱手行禮道:“在下正是安國公之孫,詹祺。”

禾晏輕輕地“呵”了一聲,聽著像笑又像是諷刺。這時候他身後的侍衛板著臉發話:“還不快給永安王世子見禮。”

詹祺驚訝的張大眼,趕緊重新行大禮請安。

“客氣了,”禾晏淡淡甩出一句話,毫無溫度。他轉身往靖遠侯府正門去,這時候看門的小廝早已經識相的開了大門,跪地迎接世子爺進門。禾晏上了幾個石階,突然頓住腳,轉身回首看眼詹祺。他居高臨下的問,“你來找誰,有什麽事?”

“回世子爺我、我……”

“你們詹家人說話都這麽吞吞吐吐?”

“回世子爺,不是。”詹祺不知道為什麽,手心冒冷汗了,這感覺好像是暴雨前的烏雲壓頂,令人覺得喘息困難。“我本是想拜訪侯爺夫人,求她一件事。來了才意識到自己沖動了,不曾下拜貼,於是……”

“重點。”禾晏好脾氣的吐出這兩字。

詹祺立時閉嘴了,緊接著一陣沈默。他在肚子裏好好地總結一通後,才盡量簡潔的回道,“我想求侯爺夫人的幫忙請名禦醫,賤內身體不適。”

“墨棋,去叫張太醫。”禾晏一聲令下,跟在他身後的一名方臉的侍衛拱手領命,轉身匆忙跑到回府,不大一會兒,就看見遠處的永安王府跑出來一名騎馬的人,直奔街頭而去。

詹祺連忙謝恩。

禾晏沒看他,轉身直接進靖遠侯府了。另一名侍衛倒沒跟著,而是先走到詹祺跟前,笑著吩咐其盡管回府等著,向他保證不出一個時辰張太醫必到府上。

詹祺感激的看著那個消瘦的背影,再次和侍衛道謝,方騎馬離開。走了好一段路,詹祺忐忑緊張的心情才放下來。想起自己剛才見世子爺的情形,還真是怕。不過此刻回過味兒來,倒覺得那位世子爺很有人情味兒,別管態度如何,至少他很友善的幫助了自己這個二舅哥。

詹祺騎著馬慢悠悠的往回走,一路向上不斷地猜測著張太醫診斷葉香玉後將會是如何難堪的情形。詹祺又想到了懷孕的如月,不行,他得趕緊回去,一定要向如月問清楚葉香玉的事兒。這樣他便有了雙重保障,叫那個賤婦再沒機會狡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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